“0221”
近在咫尺的四个大字金灿灿的映在温故眼里,险些闪瞎了他的眼睛。他双手握着那张薄薄房卡,却感觉有千斤重似的,手心里全是汗。
事到临头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一想到自己要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去换取报酬,他就觉得恶心。
温故回过头去,此刻他多希望怀瑾聿能从背后出现,把他拉回去,这样他就有借口继续腆着脸问他借钱了。然而长长的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微弱的灯光下一个孤注一掷的影子。
温故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走廊的尽头,怀瑾聿不会来了,或许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怀瑾聿见多了这类人。
温故,你还犹豫什么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韩信尚且还有个胯下之辱呢,你这不也算是胯下之辱吗?你现在回去等着自己慢慢的腐烂在生活的泥沼里吗?
温故想到了疗养院催他缴费的电话,想到了下个学期的学费,想到了半死不活的父亲,想到了自己的以后,想到了弃他而去的母亲,他不想这么烂下去,他急需一条能看到希望的出路,而这条路就在这扇门后面,还有什么理由后退呢?
温故一咬牙,总之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他推开那扇门,一室亮堂,他脱掉鞋子赤着脚沿着墙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他四下寻找,好像没有人在。
他舒了口气,打量着房间的摆设,这是间套房,客厅以黑白灰色为主,装修得很奢华,光是那顶吊灯价值就是六位数,开放式的厨房里炊具齐全归纳得整洁美观,冰箱里装满了各种水果蔬菜,衣帽间里整整齐齐的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西服。
书房的门紧紧的关着,温故就没往那里去,心里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常驻在这里?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住在这里图什么不是昭然若揭的嘛!
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和自己一样为了几个钱就巴巴送上门来给人操的傻缺。
温故赤脚走在地毯上,法国生产的羊毛地毯柔软得如同走在踩在云朵上,脚底下的羊毛柔柔的贴在脚心又酥又痒,他的脚自有主张的在地毯上蹭了一下又一下。以前他家铺的就是同款地毯,他最喜欢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的时候用脚去蹭,时间久了他经常蹭的那一块地方的羊毛就会被他蹭秃,然后他就会换个地方继续蹭。
温故看着房间里精美的装修竟有些恍惚,好像那些到处求人帮忙却处处碰壁的日子,还有那些顶着烈日给人送餐,冒着寒风在大街上发传单,给人送酒被摸屁股的日子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自己如今的所在地是他两年前的家,准确来说应该是六年前的家,不然怎么灯是一样的,地毯是一样的,甚至连那对陶瓷的小马摆件都是一样的呢?
说不定他一抬头老爸就会出现在门口,没什么威严的警告他,‘温故,你要是再不睡觉的话,明天我就把你游戏机都扔出去’。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门真的在这时候开了。
温故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满含希冀的朝门口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一眼,温故眼里的光就灭了,一腔热血也瞬间凉了。
这人太高太瘦,五官线条过于温和,眼神也过于冷漠,虽然没有老爸看上去严肃,但这人的冷酷都从骨骼中溢出来了。而且这张脸蛋也年轻了些,即便是六年前的老爸也是不能比的。
温故愣愣的盯着门口那人的脸看,他仿佛还在期待这人是走错了房间,或者期待他施个变身术把老爸变回来。
直到看到那男人柔和的眉眼微微皱起,温故才如同大梦惊醒般,紧张得倒退了一步。
男人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动,用一种给商品估价的眼神直白的看着他,看得温故浑身不自在,他的手下意识的去抓衬衫的下摆,裸露的脚趾紧张的卷缩起来勾着地毯上的羊毛,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知什么时候悬在头上的屠刀就会落下来。
他试图对他的金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但他嘴角微动却笑不出来。